今年最后一次露营 - The Last Camping Before Winter

今年最后一次露营 - The Last Camping Before Winter

之前写过一篇《轻露营 - Go Camping》,写了不少我喜欢或者觉得好用的装备,这次总算正经用上一次。

之前写过一篇《轻露营 - Go Camping》(地址),写了不少我喜欢或者觉得好用的装备,这次总算正经用上一次。

本以为已经秋高气爽黄叶漫天的我,打算开进山里的湖边来个亲近自然,自然是差点连羽绒服都带好了。不过驱车两个多小时跑去平谷 —— 这个名字其实挺浪漫,仅次于密云 —— 路上确实有了点黄叶,但到了地方的体感好像四月海南。但没办法,这个营地是付了钱的,每个家庭 298,有零有整,主要价值是提供停车场、厕所和开水。

拉着露营车吃力的越过营地大门 —— 大门建在一个陡坡上 —— 就已经感觉到了露营地的露营文化:一群和我一样的人仿佛劳工,吃力的拖着自己的露营车向上猛拉。翻过土丘差不多能看到露营地的大半全景,触目惊心的帐篷与天幕连绵不绝,各色人等川流不息,远方有一片水面,水对面有山,山尖上有一小塔,仿佛赤壁之战的曹军正在修整扎营,中间有一个大帐篷 —— 大概是举办方自己的 —— 庞统和曹操正在窃窃私语,准备用铁索勾连战船。要不就是《星球大战》中塔图因星球的宇宙大巴扎,长着奇怪嘴脸的外星种族正在袖子里交换报价,而远处高大的帐篷里身躯庞大的贾巴正在悠闲的抽着水烟。

扎营的地方是随便找的,拖着车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片距离前后左右的人等距的位置,开始卸车、搭天幕、组装桌子。当然庄子说,三尺之距,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意思就是说你跟隔壁帐篷等距三尺,结果一会又来一个人插在中间等距,如此这般永远都能坐得下。

当一切都安装好,发了一身的汗,也才有时间看看周围忙碌的男人们 —— 处理天幕这种事都是男人做的。此处告诫读者朋友,如果露营一定要练习一下这些琐事。否则就会如同我三点钟方向的一位程序员朋友一般 —— 知道他是程序员,是因为后来他把一切都弄好之后马上变出了一只电脑开始敲打起来 —— 几乎用了两个小时与他的天幕斗争,我好心指出一些错误,但他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觉得狗食还是要自己吃。

第一步砸地钉他就很努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大锤子,左手扶钉右手砸,但三下里总有一下会砸到扶钉的左手上 —— 其实这地比较软,我的地钉是用手直接怼进去的。

他的天幕一共有六个钉,但他到第三个钉就卡住了。是因为他是把绳子捆在地钉上之后才开始钉的 —— 完全不知道天幕的绳子可以调节松紧。所以他用两个钉,就成功的把那块天幕变成了绷紧在地上的熊皮地毯,而他开始安装立柱的时候 —— 你可以想象一只两手被钉在地面的绷紧熊皮,头却要被支起的形象 —— 熊皮地毯和固定两手的绳子,都发出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纤维崩裂的声音 —— 当然声音是我脑补的。总之在我一直担心地钉崩飞并钉进他一旁观看的年轻妻子和怀中不会走路的小孩的身体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问题并成功回滚,将所有地钉重新拔出再来一遍。

他再次开始尝试冲塔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兴趣,转而观察十一点钟方向的五个年轻人,他们到的比较晚,带了两套天幕与桌椅,天幕上还印着某国内著名搜索引擎的字样,让我多看了几眼。这是典型的青年野营团 —— 除了情侣,一定有落单的。三个女生两个男生,不知道这次落单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青年野营团和我们中年人有非常大的差异。中年大叔的装备通常都有露营车。这是一种带一根拉杆的四轮小货车,一般是折叠的。甚至还有粗轮越野版,可以应付大部分路况。而青年野营团一般只有整理箱、背包、甚至旅行用的拉杆箱,他们很少用这种专门的露营车。青年野营团们,都穿着入时。女孩子常见抹胸,加肥款卡其色背带裤,脚蹬添柏岚大黄靴 —— 我想这身衣服换了我可能只能坚持一分钟 —— 而男孩子都瘦,大饼子金边眼镜和有着浓密刘海的发型,一身清爽,白色复古运动鞋。而糙汉子们不见踪影,也许已被社会淘汰。

青年野营团还喜欢带狗,在我面前闪过的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柴犬、柯基,也见到零星的边牧与贵宾,但以往常见的二哈与金毛踪影全无,至于雪纳瑞这种脏兮兮的小区狗,更是从未得见。也有几位女孩穿着肉色紧身瑜伽裤牵着狗在整个场地绕圈慢跑,让人远远的一惊,然后忽然想到罪恶的男性凝视,赶紧低下头来默念佛号,念着念着又是一惊,是不是欲盖弥彰内心有鬼,赶紧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的仙女已经不知道飘到天外何处,再也不得见。

怀着怅然的心情,与小朋友找个空地对着丢飞盘,你来我往。飞盘这种东西主要是惩罚技术好的人,我上次学会了一些手法,因此抛得准确无比,以至于对方基本不用跑动就可以轻轻揽住,而我这边就不一样了,因为小朋友并没练过,所以我奔跑半径几乎高达三十米,还要在奔跑的同时大声预警,让别人注意脸上的眼镜和火上的锅。一个小时的飞盘下来,我的奔跑和持续捡拾飞盘的效果显著 —— 一只膝盖疼的几乎不敢用力,腰也快直不起来。而小朋友刚刚到兴头上,转身加入了别人的飞盘圈子,展示了他强大的接飞盘能力 —— 如果对方丢的准,他可以用一只手轻松摘下,并赢得周围人一阵惊呼喝彩,然而下一秒他就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回露营没有选择过夜,一片漆黑的夜里,我们举着孤独的灯在收起装备,打包吃剩的食物,卷起地垫,趴在地上寻找丢失的地钉,将地上的烟头捡起,浑身散发着汗臭,我的腰和腿尚未恢复,如同跟着猎人奔波了一天的老狗,此时最需要的是洗个澡。而隔壁的五人组已经开始打起了麻将,兴奋得好像睡了一整天刚醒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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