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来了河北博物院，我还一直以为中山王是广东的。

去石家庄也是机缘巧合，去开一个会，刚好有一个下午的空闲，就顶着烈日出发了，在这个灰蒙蒙的城市穿行。照例没有预先查询馆藏，到了门口感觉河北省博非常阴暗陈旧，跟其他省会的省博差太远，当然后来发现我是其实错进了旧馆，背后的新馆异常宏伟。

开头在旧馆里看到一些现代所谓文化名人的特展。在展还有腾腾老师的「滕氏布糊画」，这是一种使用布料内衬海绵，贴出来的一种带有浮雕感的工艺品，因为作者是河北人，所以前些年在河北还算有点流行，但对于河北省博的此种堕落，我信以为真，心里有一点惋惜，还有一点「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思想感情，但往里走走，到一个更深的新馆的时候，可以说是先抑后扬了。

河北有几个著名的大汉墓，汉代是随葬品是最多的时代，还有中山国，盛产以陶瓷下水道为代表的现代工艺技术，更不要提那活在中学历史课本中的著名的长信宫灯。

而直到看见那个真真切切摆在我面前的玉片组成的衣服，我忽然感觉我的记忆活了起来，我的童年和我的中年，靠这一件东西，又多了一丝联系。

小时候在老家承德，有过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经历，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展览，叫「中山王金缕玉衣展」，那大概是90年代初，万人空巷，一票难求。那个时候对于我们这种八线小城市来说，主要街头流行的项目是彩票、人头蛇身美女蛇的展览、南方来的什么服装展销会等，所以这个金缕玉衣虽然听起来挺奇怪，但毕竟是个正经古物。当然当年的我对于「中山王」是什么意思，也不甚明白，不知道跟孙中山是什么关系。也基本忘却了什么样子，只隐隐的有一丝很恐怖的印象，也许是因为随葬品的缘故罢。而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当年那个有点恐怖邪恶的东西，长眠在这里。

河北省博物馆除了这个玉片衣服，还有规模巨大的青铜器，这东西看多了，恍然有盗墓笔记的体验感，这也算是一种读书带来的意外收获，上次这种感觉，还是站在三星堆的青铜神树下仰望的时候。

附一只陶罐上的不知名作者小诗一首：

落花时节水流香

送客归来笑一场

不锁草堂取乐去

野雀偷笔学提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