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团建 - Team Building

Photo by Randy Fath on Unsplash

一次团建 - Team Building

这次去团建的路上,由于前一晚的暴雨,没有看到密密的云。天空过于纯净清朗,与 40 度的气温相映衬,让我想到了敦煌。大巴车上空调味的空调和座椅味的座椅,还有休息区轮胎味的轮胎,厕所味的厕所。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又恰到好处。

昨天与同事去密云团建,「密云」这个名字对于生活在北京的人来说,似乎稀松平常,因为位置偏远,会让人想到水库或山野。就如同「平谷」,对于大多数北京人来说,可能只意味着桃园、桃花与桃子。但如果将自己放空,代入到一个从未来过北京,从未了解过北京的人身上,你会发现「密云」与「平谷」这两个名字出奇的浪漫与雅致。距离近了,美没了。

这次去团建的路上,由于前一晚的暴雨,没有看到密密的云。天空过于纯净清朗,与 40 度的气温相映衬,让我想到了敦煌。大巴车上空调味的空调和座椅味的座椅,还有休息区轮胎味的轮胎,厕所味的厕所。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又恰到好处。

因为与前面酒局间隔太近,不胜酒力,这酒就没怎么喝,就有了机会观察其他的喝醉的人。

有人说喝酒是一种 PUA,就是用某些方法胁迫你 —— 有时是威权,有时是友情 —— 来暴露出你最不堪的底线。我想大概是没错的,而大家的不堪都暴露出以后,似乎就有了一种坦然与亲近,就像约会的男女,无论如何你侬我侬激情四射,只要你们没有坦然自若的在对方面前打嗝放屁,你们的关系就仍旧疏离。

所以我们热衷于将别人劝到半醉,然后握着对方的手 —— 注意不是拉手,而是握手的姿势,就仿佛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握手,只是手好像长在了一起 —— 另一只手不是端着酒杯,就是拍着对方的肩膀,说着一些听起来就很推心置腹的话。而对方,也就是被拍肩膀的人,通常是谈话的弱势一方,如果不是下属,就是朋友里面比较社恐木讷的那一位,这时候往往醉意更深,点着头,拍着胸脯子,有时两个人站不住了,还要做拥抱状,在对方的耳边反复重复。

这两个角色我过去都扮演过,而这次,我破天荒当了一次观察者。发现其中优势一方实际上说的话一点都不醉,都是他想说而不一定有机会的,而带上醉意以后,话就比较密,相当于一次高强度输出。而对方却相反,点过的头和拍过的胸脯子,在我以斜 45 度观察的角度来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我相信他对于对方的话一个字都没记住,也相信他的拍胸脯子完全出于机械本能。今晚回房后这些承诺都会跟着酒饭一起吐进马桶冲走。

进而想想,这似乎与上下级无关,似乎提要求的人都是认真的,而拍胸脯子的都没有当真。看到这里我忽然有点心疼几百块一瓶的白酒,内心开始计算损失,并多吃了几口菜。

第二天有一局飞盘。「飞盘」这个词在祖国著名言论广场 —— 微博上,有一点被污名化,一方面是前《环球时报》的胡主编,因为经常主动解读政策 —— 我相信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但因为这政策如翻书,说翻篇就翻篇,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因此胡主编此种行为得了一个诨号「叼飞盘」。再后来,「飞盘局」又带上一丝暧昧的意味,是因为提到飞盘局,总少不了紧身裤的网红小姐姐。当然这有些过分,因为紧身裤小姐姐为了流量与关注度,常会出现在任何地方,飞盘现场只是其中之一。

小时候我有一只飞盘,我已经淡忘了那只飞盘的样子,只记得是个半透明的蓝色塑料盘子,上面布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划痕,但我很少玩这个飞盘,准确的说很少把它当成一个飞盘,因为习惯了独自玩耍的我,对面并没有一个小伙伴能和我有来有往,我丢它出去,还要飞奔过去捡回来,而这个飞盘上的伤痕,可能就是这么来的,因为没人能接得住,它便总会碰在墙上、树上,掉在河滩或屋顶。

后来这个飞盘碎掉了,我反而很喜欢用它的碎片放在眼前来看太阳,看天空,看周围的绿树鲜花。淡蓝色的世界是这个飞盘在它的有生之年带给我最有趣的体验。但成年后的飞盘就没有这么多特别的趣味,只是坍缩成了一个单纯的运动,与其他投掷运动差不多,精细的小动作差异会导致巨大的变化,速度又足够慢到让任何没有基础的人都可以上手。

看着场上追逐飞盘的人们,我忽然发现酒局和飞盘,就是一个标准的团建的样子,好像一场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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