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乡愁  - Taste of Home

美味的乡愁 - Taste of Home

人生多了一个感悟,便是「钱当花在吃喝玩乐上面,方得其所」

数了数岁数,竟然快到四十岁。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的原因,人生多了一个感悟,便是「钱当花在吃喝玩乐上面,方得其所」。而放在自己身上,便是「吃喝」、「读书」与「旅行」,当然旅行略贵,自己的中年人生就只能更多的花在吃喝与读书上了。

之所以说「吃喝」而不是「美食」,是因为自己对美食并没有太多苛求,那些舌尖上的中国里的,如同活在国家地理杂志中的诗和远方,不太能勾得起我的兴趣。而从家乡来拜访的同学给我随手带来的家乡小城承德的陈家熏鸡和吊炉烧饼,才是我遥远的乡愁。陈家熏鸡有独家秘笈自不必说,小小的吊炉烧饼,却也在京城遍寻不到。每次回到承德,只有在「老三羊汤」家买上十几个带回来,买少了觉得不舍,买多了,却又纠结于无法好好保存,一旦放冷了、干了,再热起来往往破坏了品相和口感,以烤箱加热会干硬,以水蒸却又稀软,又要控制火候又要控制水分,繁复中也是情趣,像是亲身参与炮制出了一场不愁也愁的乡愁。

上大学的几年,唯一留下的味觉回忆,就是每到晚上十点多,在宿舍楼道里回荡的「鸡蛋大饼」的叫卖。这种吃食,可能是天津本地的发明,原本叫做「大饼卷鸡蛋」,就是打一个鸡蛋在锅里炒熟,然后卷在一角大饼里。本来除了鸡蛋,还应该有些菜叶、咸菜、酱汁,现在甚至发展成了「大饼卷一切」。但许是宿舍楼的奸商太过狡猾,他买的唤作「鸡蛋大饼」的东西,只有鸡蛋外带些腐乳的汤汁,卷在一角饼里,炒蛋与腐乳的混合鲜美,夹杂着油与大饼混合的香气。当晚自习的同学纷纷回来,偷懒游戏的同学也差不多停手的时候,叫卖声会准时回荡在楼道里,一角大饼解千愁。

毕业初来北京的几年,出租屋里简单做做饭,最常做的就是蛋炒饭,因为原料简单。每次在小区里的小型菜市场只买三五斤米,二十几个鸡蛋,几根大葱。旁的也只需要油盐,简单至极。电饭锅焖熟米饭,不直接吃,晾一晾。蛋液加葱花先入锅,到一半凝固一半还生的时候马上加入米饭,切不可过早或晚。米饭会裹带半熟的蛋液,形成颗颗分离的状态,过早则鸡蛋尚未与油充分接触,蛋液全部裹满,粘牙。过晚则鸡蛋全部凝固,米饭只与油混合,腻而不爽。葱花也要事先混入蛋液,不能单爆,单爆葱花太老,早没有了那一股提神的香气。这样一碗蛋炒饭放在面前,瞬间就想到了艰苦朴素的出租屋,这也算是一种比较近的乡愁吧。

从余光中开始,乡愁成了一个有点回忆,有点感叹,也有点矫情的词汇,但是真的闻到那端上桌的味道,这些许矫情就变成食欲滚滚而来了。

至于读书,下次聊聊。

(写于 2018 年 2 月 12 日,慢慢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