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道钉 - Rituals In Life

仪式感就好像一个一个的锚点和道钉,将人生的铁道牢牢固定住,当你回望来路的时候,能看到足迹,当你望向前方的时候,知道自己会去往何方

今天看到我台主播粒粒的私人频道更新了,听了个开头,牵引出不少思绪。

好多年以前,听过一个朋友说「生活需要仪式感」,那时候是我第一次听到「仪式感」这个词,深以为然,肃然起敬。这句话带有一种「用力感」,用力工作、用力生活、用力休闲。带有一种不放过自己的狠劲。

以至于后来任何时候,我一旦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有仪式感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正在举行某种祭天仪式。脑子里穿上宽衣肥袖,登上玛雅金字塔般的祭坛,双手向天祷告,同时下边齐刷刷砍掉三十个奴隶的脑袋 —— 这种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根植在我的脑子里。

我生命中最早的仪式,大概就是过生日了,毕竟其他纪念日,总要等出了事情才开始纪念,而一旦出生,生日就来了。

自己的童年生日的记忆最早的一次,已经不记得是几岁了,只记得生日蛋糕是一个枣糕。具体做法是发好面,做成一个个的圆形面饼,仿佛蒸包子时做的包子皮。一摞圆形的发面饼一个个叠起来,放一个面饼,在边缘摆上一圈大枣,再叠放一个面饼,再摆一圈大枣,每层大枣要错开以保持整齐和美观,最顶上中央还放了一只单独的大枣。叠起来后蒸熟,样子很像现在能买到的枣糕,只不过是个圆柱形。那时好像并没有细长彩色的生日蜡烛卖,切分自制生日枣糕的仪式上,我也不记得有没有点蜡烛的过程,只记得很开心。

多年以后我回想这一幕才觉得有点心酸,枣糕告诉我,爸妈当时知道这个仪式需要什么,只是买不起。后来我还过了几次生日,也买得到奶油蛋糕了,但印象都不是很深。

父母的生日从来没见他们过过,我爸初中就下乡插队,而我妈也很早丧父,并没有从他们的原生家庭学习到仪式感,甚至他们对自己的生日也都印象不深了,记得当年开始普及身份证的时候,我爸自己编了个好记的生日,而我妈的生日却是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日期。不止是他们,甚至我的生日他们也不太确定,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的阳历生日和阴历生日,其实并不是同一天,回去追问的时候他们也显得有点迷茫,然后告诉我自己随便选一个过吧。家里慢慢养成了从没有人想起给彼此过生日的奇怪氛围,更不要说其他的纪念日。

后来对于纪念日,我似乎产生了天生的屏蔽,任何一个纪念日,即使提前几天记起,上了四个闹钟,也一定会忘掉,为此没少和身边人吵架。

仪式感就好像一个一个的锚点和道钉,将人生的铁道牢牢固定住,当你回望来路的时候,能看到足迹,当你望向前方的时候,知道自己会去往何方。人生就好像一本长长的日记,这一个个的仪式仿佛成为一个个章节的题目,让你翻回去的时候有迹可循。

但也许我更希望过去如烟飘散,未来从迷雾中走来,无论遇见什么,未知本身就是一种魅力。